飛行之光

想談談我自己的童年生活，但這要從父親離家，抱著夢想到台北打拼開始說起。

先說說老爸的過去吧，為什麼一個在雲林縣的小鄉出生的農家人，會獨自離家到台北拼事業呢？

其實，老爸小時候，是不受父母（我的爺爺奶奶）太多期待或關注的。

老爸家裡做的是農耕的生活，爺爺是脾氣剛烈、很有個性的人，草根氣濃厚，爺爺發起脾氣來，會把小孩子踹倒在地上的。
（所以二伯和老爸，對孩子都會有這種管教方式：「把孩子踹倒在地上。」）

在一個重勞力的農耕生活，老爸從小就不如大哥、二哥孔武有力，可以想見，很多農務上面，需要大量體力勞動的，老爸是力有未逮。

所以老爸小時候，會有一種「我的體能不如大哥、二哥，在農務上幫不上家裡太多」的自責。

拿自己的弱處，與大哥、二哥的強處做比較，這會造成爸爸童年的自卑感。

「做一點自己能做的事情吧！」童年的老爸，轉而傾向於家務，我曾聽老爸提起過，他小時候，因為爺爺農家的習慣，起得很早，天將亮，就要趕緊準備一天的工作，所以老爸在國小二年級那個年紀，早上四、五點就要起床，洗米、煮飯，身高不夠，腳墊著椅子，在一個舊式大灶爐上，張羅一家的早餐。

冬天時，農家沒有熱水可用，洗米洗到手凍傷、龜裂，皮膚裂開，都是血痕，這雖然辛苦，他也都習慣了。

現在想想，老爸小時候感到艱苦時，是否會渴望爺爺奶奶的一丁點關心與呵護？

國中時，我才體驗到「老爸小時候，是怎麼凍傷自己手的」。

大約14歲左右，我的手也在冬天凍得亂七八糟的，毛孔裂開的出血、結痂，現在想來可能是體質上的傳承吧？
（我身上，也有傳自父親的「細胞記憶」，體質的遺傳，其實就是一種傳承的細胞能量，這細胞會記得「老爸小時候的凍傷記憶」，透過基因傳到孩子身上）

透過這一點凍傷，我僅僅只體驗了父親童年生活的一小部分。
原來其實我很幸福的，我並沒有經歷那麼辛苦的童年生活。

老爸曾跟我說過，在爺爺眼裡，二哥因為孔武有力、反應快，頭腦也不錯，所以深得爺爺疼愛。但體力比較虛弱的老爸，其實勝任不了大量的農務，在家中，老爸個性上，也比二伯要退縮得些，不是那麼豪氣、大膽。

二伯是有學武的，老爸其實很嚮往二哥那樣的體能與武力，和豪氣、外放的個性。

或許是這種心情一直藏在老爸心底吧？在我小學的時候，也一直有一種，不知道為什麼，但就是「好想學武喔....」的心情哪！

都說孩子會像父母，父母心底深處，藏著什麼心情，會在小孩子成長過程中，逐漸展現的。
即使這孩子，小時候並不明白、也從未想過這個問題：「好奇怪喔，為什麼我會一直特別想學武呢？」

想學武，除了傳自父親的心情，另一個原因，其實也和我自己的本性、想法有關：「在人生的旅途上，如果你連自己都不能保護，你還能保護誰呢？」

這心情，背後是恐懼：害怕自己受欺侮。

小時候在台北讀的那所學校，小學三年級就可以選擇想要加入的社團，如果社團人數太多，就要抽籤。

當時沒抽中跆拳道社，讓我失落好一陣子，後來加入了象棋社，這較偏向靜態活動，腦力激盪的社團，雖然氣氛輕鬆，但對我來說有點無聊。

小時候我是非常活潑好動的，既好強，又傲氣。

老爸國小畢業後，就被爺爺送去學習「一技之長」了。

爺爺當時心想：「這孩子，既然做不了太多農務，不如去學點東西，將來好在社會上立足。」

父母對孩子的關心，仍然是有的，爺爺當時心中也是這樣考慮著老爸的未來生活。

下了決定後，就把爸爸送到一個鞋匠師傅那裡，去學習修理皮鞋。

所以，12歲的老爸獨自離家，踏上一個「成為鞋匠師傅」之路。

說起來，老爸很小就學會了自立、堅忍不拔的精神。

12歲的老爸，還不知道即將踏上的人生旅程，是一段多麼辛苦的少年期。

原來，和父母的童年相比，其實我很幸福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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